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滯留雨:




言語是世間最不可信的事物。



可是我還是想說:我愛你、我好愛你。
好愛好愛你。光是這樣念著心口就會微微發疼,這種情緒,無能解釋。


那一夜按耐不住敲了「家」裡的門,默不作聲的方式讓我更加肯定了你是在的。全世界會用麻木來躲避情感的或許加起來總共有幾千萬人,但是我只認識一個;隔著一道門板我也能看穿你任性地蜷曲在毯子底下的姿態,床邊地板上的空酒瓶,還有喝酒時一定會聽的歌──說是某種儀式也不為過。


Endless Rain,很難超越的經典。循著聲線,走入無形的叢林。我的男人,每個下雨的夜,你找尋的究竟是什麼?


我敲門,我輕聲呼喚,彷彿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;前來應門的你,酒氣氤氳的陌生眼睛。


「晚安。」

「妳……?」


眼裡渺遠的距離感撩撥我心痛,猛然想起那個雨後天晴的黃昏,你自我身邊快步走過的身影,無言。

曾經以為某些時候的沉默是必須的,給自我空間也給對方空間;天真的假設即使不開口我們的內心依然能做交流,「難道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嗎?」戀人不都這麼想?


誰知道你我的心意已在每一秒不言不語中背道而馳,以一種不著痕跡的乾脆;待開了口,才發覺到那是沙漠與海洋遙遙相對的異境,無法交談。


「你……我,回來看你。」順便看看我離開後,這裡遭遇無可抗拒力量的改變:書架空了,被單皺了,似乎連窗簾都褪了色;矮桌上、沙發上的不明雜物還搶地盤搶到地板上來。

「回來?」拿起桌上沒喝完的啤酒,再輟一口。我不愛看你醉酒的模樣,但諷刺的是唯有此時你的反應最率真。


「看你。大家都說找不到你。」


「大家──?」


「你的朋友們。」包括生死至交,酒肉朋友,死對頭,叫得出名字的、叫不出名字的…還有房東。「所以我來。」


「可是我不認識妳。」


意料中的事。我選擇在你還掛念我的時候離開,也就是因為頓悟到總有這麼一天的來臨;總有這麼一天,你的心擅自更改了我的容顏在你記憶裡的模樣,那個捏出來的理想,待它臻於成熟時你更是回不來了。

「我認識你就好。」雖然這並不能單方面決定,亦如同相愛與否不能片面表決;可是一股酸氣衝上鼻頭,眼眶發熱的我還是將專橫的話說出口,否則,將會被敗給自己的眼淚。

被拋棄原來是這種感覺,比起被遺忘了還要糟糕上萬倍的感覺。


「…那妳看好了吧?……可以走了吧?」瞬間半瓶啤酒不間歇地喝個精光,你往冰箱移動搜尋下一瓶,「我還有事情,不送了。」

「什麼事情?」不用想也知道的吧。

「不干妳的事。」嘶啞地低吼,我想你沒察覺那其中帶著哭腔,若有似無的混雜在音樂聲、雨聲中竟然是此清晰:「快走!」

「不干我的事可是我有喊你的名字。」


開酒的動作聞言停頓下來,顯然是憶起開門前的那聲呼喚;你呆呆的望著我,不是臉也不是身軀,目光穿透我飄忽不定。「妳是誰?妳怎麼知道──?」


我怎麼知道你們之間的獨特稱呼法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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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llyDa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